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  “嗯,好吧。所以你还不懂吗?我们没有报仇的资本!少数邪恶的人踩死一群蜈蚣,剩下的蜈蚣就要报仇,发誓要闯进人类世界去找到他,咬死他,心想反正是坏人,坏人没有原子弹,好人又多么正义善良,不会用原子弹炸我们。但是你再好好想想吧王沙涟,这样做会怎么样?所有人类都将知道,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一种超强蜈蚣,杀人不眨眼,血腥残暴,虽然目的是杀死坏人报仇,但也顺便杀死了一些无辜者!于是有原子弹的正义的好人会怎么做?帮助超强蜈蚣一起报仇?当然不,那个时候我们就会与所有人类为敌!”   王沙涟激动地说:“那又怎么样!?你们又不是真的蜈蚣!你们有必要害怕吗?你们强的不只是体力,还有智商!还有学习能力!人类能做到的事你们也能做到,人类能用的武器你们也能用,但凡用上了,你们就可以比人类更强!你在怕什么?”   黄环愣了几秒,冰冷地说了句:   “睡觉吧,你的逻辑已经混乱了,明天再聊吧。”   “你给我等等!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   “我想说什么?你刚才问我在怕什么?其实也不是很怕。如果全人类与我们为敌,倒是也无所谓,我可以大规模抢夺人类的武器,我可以大规模绑架人类当做宿主,我只要一年半就能繁殖出数以万计的同类,当然我的女儿们也都具有繁殖能力,种群数量呈指数增长,新的同类出生几个月就能成为战士。正如你说我们有智商,可以学习人类的科技和文明,很快学会使用人类的工具和武器,然后就能反过来对付人类。最终结果只有两种,第一种是我们被人类消灭,第二种是我们消灭人类,养殖一些新生儿用于繁殖泄欲和食用。你想看到哪个?” 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   “所以我说,你的逻辑已经混乱了。”   “你说得对,我想得太简单了。”   听见王沙涟认输,黄环得意地一笑。   “作为种群的首领,我选择这条路,带领仅有的几百个同类躲在阴影中,这才是虫子应有的生活方式。”   “但是这个世界真的允许你们继续躲下去吗?看看白树,白树已经被抓走了!她会被研究,说不定还会被克隆,由人类培养出你的同类,说不定会有非常恐怖的作用!”   “那是人类的事,不是我的事。他们培养出多少都和我无关,哪怕用于战争也无所谓,我和我的真正的女儿们躲在这里,不想过问人类的事。”   “你连白树也不想救了!?”   “嗯,我和紫螺就当她死了。”   “这次轮到你天真了,黄环,你以为躲在这里就不会有人找麻烦?你以为现在知道你们存在的人类还少?还会有人来这里,一批一批的人类来找你们,研究你们,不会给你半点安宁的余地。”   “也随便吧,以后有人想研究,我就从女儿里挑一个让他们带走,只要别打我和紫螺的主意就好。”   黄环坐起来,吹灭油灯,重新躺回王沙涟的胳膊上。   “总之你说的也对,这世界已经没有阴影可供我们躲藏了。不过我也想通了,有人欺负我们也有人保护我们,既然如此我们确实可以寻求人类的保护。那个白大夫不是什么正义的组织吗?这次来的人里不是有两个他的卧底吗?那他应该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。所以我想多等等,看看接下来会不会有人来接触我们,或者接触你,然后再看是否可以借他们的手夺回白树。这种方法比你说的让我的女儿们气势汹汹地闯进人类社会要好多了。”   “没错,你比我想得深多了。这些话我会和黄蕉转述,劝她也先安安静静等一阵再说。”   “你转述吧,我依然要关她一阵,也别问我是多久,肯定不会太久的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…………   ……   [newpage]   王沙涟向黄蕉转述了他们的讨论,黄蕉一开始不说话,但是后来也略有所思地说:   “你们说的有道理,是我想的太肤浅了,我们不该盲目报仇,这会让我们暴露在人类的视野中,导致整个族群被人类警惕,被人类敌视,甚至可能会遭受灭顶之灾。”   “对啊对啊,你这不是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吗?黄环还怕你固执,哈哈……我让黄环把你放出来!”   黄环说:“我要再关她一阵。”   王沙涟不服气:“她已经被我说服了!你没听见!?”   “我听见了,但是我要再关她一阵。”   王沙涟回到笼子前,把抹满甜霜的烤鸡腿递给她。黄环怕她故意戒甜霜,抹得很均匀,王沙涟想她一定是多虑了,只看到黄蕉狼吞虎咽,估计每天就靠这点甜霜打发时间了。   “黄蕉这么大一个活人,你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就关着她!而且关这么久!你怕她跑去报仇,你怕她滥杀无辜,一切都是‘你怕’,她还没真做出这种事呢!人类社会的法律也不可能看一个人长相凶残就关起来,说是怕他杀人!何况黄蕉已经被说服了,她已经不会擅自行动了。”   “嗯嗯,你别管。”黄环说。   “什么叫我别管?她跟我住的时候每天跑跑跳跳,一礼拜不上山玩一圈就不舒服,现在倒好,正是伤心的时候,正该出去散散心,你反而关着她,让她的忧郁加倍!?换位思考,你要是黄蕉你什么感受!?”   “我不是黄蕉,也不想知道她什么感受。你要是关心她就给她把笼子打扫干净了,养好点,别死了。”   “黄蕉不是动物,她是你女儿!!!”   “再关一阵,再关一阵就放出来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然而黄环只是这么说,她把黄蕉一关就是大半年。大半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,从深秋跳到了盛夏,湿热空气闷得王沙涟辗转反侧,他才意识到时间过得多么快。   黄蕉在笼子里大叫:“我想上厕所!!”   “好好好!来了!!!”   王沙涟给她找了一个屎尿壶,可以从笼子缝里塞进去,尿完再拿出来,很讲卫生。然后每隔几天也会拿着湿毛巾让她擦身体,时不时亲自生火烤肉和她一起吃。笼子相对还算大,真要塞的话能塞下十多个人,再加上黄蕉身体很小,也算是个能走两步的小牢房。黄环虽然不让她出来,但是有时候会打开笼子让王沙涟进去陪她,干什么都可以,做爱也可以,就是别让别的女儿看见,否则的话一定会心里不平衡。   “我想看看太阳,看看星星。”   “没问题,等你出去了我就带你看。”   “你说,黄环不会关我一辈子吧?”   “那怎么可能!我每天都在劝她尽快放你出来!我感觉她也快被说动了。”   小妖精骑在王沙涟身上,把头枕在他胸口。   “你身上都是黄环的味,吃醋吃死我了!”   “你还吃醋,也不想想你是怎么出生的?我跟黄环不干那事还能有你吗?”   “我不喜欢黄环。”   王沙涟知道她没法喜欢,把她关起来这么久,喜欢就见鬼了。   “恨得咬牙切齿?”   “倒也不是……或者说有点恨吧。不是恨她关我,而是……”   小妖精说一半就不说了,王沙涟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。   “总之我尽快劝她放你出来!”   “嗯,我出来了就跟你们一起打猎,一起游泳,也不会乱跑之类的,放心吧。”   “我肯定是放心,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黄环还不放心。”   “没事,就算不放也挺好,我没什么不开心的。我其实也理解我妈妈的顾虑。”   黄蕉从来不管黄环叫妈,王沙涟还想了一秒她妈是谁,不禁一阵感动。   “该死的黄环!!!她把你关起来了你还能理解她!!!?要是我绝对把她骂得狗血淋漓!!!”   “毕竟我以前……有点不听话嘛。”   黄环走过来,黄蕉把王沙涟的J8拔出自己的身体,乖乖地坐到一边去。黄环俯视着全裸的王沙涟说:   “出来吧?你都跟她住三天了,我还要负责给你们两人端屎尿壶?”   “你这混蛋……你什么时候才把黄蕉放出来?没听见她说什么吗?她说被关在这里也很开心,她很理解你,还管你叫妈!你总是防着她,不给她半点应有的信任!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黄蕉了,和我住的这几年她已经变得很懂事了,你这样虐待她,还有半点人性可言吗?”   小妖精摇晃着王沙涟的胳膊:“别说了,你们两个为我吵架不值得,我在这里很好。坐起来,咱们三个一起说说话。”   黄环递进去一块干净的布,黄蕉接过来,擦擦王沙涟身上的自己的体液。黄环又递进去一个抹了甜霜的鸡腿,黄蕉两口吃掉。   黄环问:“我烤得怎么样?”   “嗯!好吃!”   看见她们如此和睦,王沙涟感到自己愤愤不平的样子反而就像白痴一样。人总要忘记仇恨生活下去,黄蕉看来也逐渐懂得这个道理了。王沙涟心里很复杂,他在想,也许自己也该摒弃一些埋在心底的没有意义的仇恨?也许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成熟的想法?  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等待白大夫那边的联络,然而什么也没有,白大夫没来,也没派任何人来,或者来人了但是没有联络自己。王沙涟想不通那个人到底在干什么,难道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把那个什么学校给灭了?白树又怎么样了?王沙涟很烦闷,他要是知道白大夫或者谁的联系方式就好了,或者大概问下他们在什么地方也好,现在这样想找人帮忙都不知道该找谁,两眼一摸黑。   黄环坐在笼子外面,递进去两根青黄色的野香蕉,王沙涟吃一口,甜中带涩,难以下咽。   他也很少下山,也没有给村长他们举办什么欢送仪式,也没有再去和蓝奶奶说句话。他下山就是为了确认白大夫是否来过,看看自己屋里是否有什么变化,是否有人给他留过信之类的,然而完全没有。村里还有一半人没搬走,但也只是时间问题,这些年村里修了路,通了电,通了电话,眼看才刚和外界连接起来,却要成为一座废村了。小溪一刻不停地静静流淌,穿过结实的小桥,穿过两岸的安安静静的房屋,只是不再有小孩们下水捞鱼的欢声笑语,也没有女人们来河边洗衣服时的闲聊了。   学校的门就这么敞着,钥匙还在王沙涟手里,说停就停,老师也不再来了。狭小的传达室里还有家具,被子里裹着一两条小衣鱼,窗外的信箱空空如也,没有人给他写过信。王沙涟有一段时间想住回来,这样一旦白大夫来找他就能第一时间遇到,但转念一想这不是个好主意,太危险了。宁谧不代表这里安全,发生过那场战争后,“沙拉虫”的真实性可以说被公开确认了,难以想象有多少正义或邪恶的强大势力都在暗中注视着这里。   黄环问:“你前两天去村里有什么收获吗?”   “没有,还是那样,也没有人联络我。”   “嗯,这样就好,也许人类不希望我们做任何事。以后也不要下山去了,你也说了可能会很危险。”   “那这件事就这么彻底过去了?”   黄环把香蕉皮收走:   “嗯,我第一天就和你说过,就当没发生过,彻底过去了。”   王沙涟把脸埋在手里,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了。更痛苦的是,黄蕉也走过来,抱着他的后背安慰他:   “过去吧,就这么过去吧,我们也要生活。我也不能再幼稚下去了,蓝鱼难道希望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给她报仇吗?如果我在报仇过程中死了,蓝鱼会高兴吗?不说蓝鱼,只说你,王沙涟,你会高兴吗?”   “我怎么可能高兴!”   “嗯,如果你死了,我也不会高兴。你可以责备我妈妈是胆小鬼,但我现在也长大了,懂了很多事,也变成你口中的胆小鬼了。被关在这里的这些日子让我思考了很多,我们失去了重要的人,但至少还有彼此,我不愿意失去更多了。”   小妖精在他背后说着温柔的话语,王沙涟感到自己的眼泪从指缝间流下来。黄蕉说的何尝不是对的?报仇不能让死人复活,追根到底还是在填充自己的内心,如果在报仇过程中失去更多重要的人,那时候的后悔想必又是另一番钻心刺骨的滋味了。但他依旧要哭,回忆着小千,回忆着蓝鱼,回忆着在枪口下熄灭生命之火的女孩们,她们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,包括她们本身,也包括她们留下的故事。   他突然抬起头,用红肿的眼睛看着黄环:   “她都这么说了,你还要关着她吗!?你还要做这种——没有意义的,让人悲伤的事吗!?”   黄环转身离去:   “允许你再陪她一晚,明晚来我屋里睡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…………   ……   [newpage]   &&&   说两句题外话,前传这个东西真没法写,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永远最喜欢正叙。正叙的话可以很自由地发挥,节外生枝也无所谓,但是前传就要填伏笔,前后呼应,还要时时刻刻注意bug,拘束很多。说起来bug这东西简直是没法避免啊!我也只能尽量做到大框架的一致,小细节真没法处理,比如一些对话,就会让人觉得:“咦?《赌场》里的黄蕉好像和这里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!性格偏差好像很大啊!她说的XXXXXX那句话好像根本和前传不符啊!”   也许有人不在意这些,但是Z某本人是无法容忍的。面对这些问题,唯一的方法就是debug!要从前传里改简直难上加难,要改也只能按顺叙改,换言之,这篇11th虫神将会继续这么写,到时候在把6th赌场拿出来重头到尾改一顿。因为大框架是没问题的,到时候要改的应该就是一些小细节,一些对话之类的。而且也不会在11th写完后立刻改,因为预定还有另一个长篇前传。两个前传都弄完之后,再回来改1st,4th,6th和7th里的细节。   所以,等11th完结后,如果有记性好的读者看见11th的某些细节和6th对不上,请你们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毫不犹豫地大声吐槽!!!我将把这些bug一一记录,等到两个前传完结后进行修改。   万分感谢!!!!!   &&&   ……   …………   ………………   王沙涟感到自己还是挺抢手的,小妖精活力十足地骑在他腰上扭了一整夜,第二天黄环就爱液横流地要把他接出来。幸亏他现在正处于性能力最强大的年龄,通宵做爱不在话下。早晨被黄环拽出来,吃个早饭上个厕所,又被拽进小洞穴里接着做——而且还是两人!紫螺一大早也来了,就在黄环洞里等着,看见王沙涟进来了,伸手就去捏他J8,捏了两下扫兴地说:   “怎么这么软?”   黄环一口含住,舔了两下也没变硬,反而吐着舌头:   “呸呸,都是那小东西的味!她该没在你体内产卵吧?”   “肯定没有!”   “没有就好,要不今天晚上就只能拿她炖香蕉汤了。”   “你也又有管子可吃了!”紫螺补充说。  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怎么拿黄蕉炖汤,王沙涟听着听着就硬了,然后紫螺就把屁股凑上去,吱溜吱溜地干,抽插速度飞快,挤压力也异常之大,王沙涟真怕自己这支宝贵的阴茎有一天被她们磨成绣花针。   干了一会儿紫螺就被黄环推到一边去,把王沙涟又拽出房间,到小妖精的笼子旁边干。黄蕉正要睡觉,看见这一幕可睡不着了,又把产卵管从阴道里伸出来,翘得老高,朝他们的方向喷黏液,痛苦地哭喊着:   “不要啊啊啊!!放开王沙涟!!!我也想……”   王沙涟心想咱俩刚做了整整三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此时此刻黄环倒是非常享受,享受的不只是王沙涟本身,更多的是炫耀自己对王沙涟的归属权。别的女孩也都眼睁睁地看,边看边自慰,一个个也想过去分享一下王沙涟,当然黄环不会允许她们这样做。   “呜呜……呜呜呜呜……!!!”   小妖精泣不成声,把手伸出笼子想要摸王沙涟,嫉妒得七窍流水。黄环扔给她一根削光滑的棒状物,她就真的毫不犹豫往阴道里插,边插边叫唤,饥渴得就像许久没有姓生活的淫荡女孩,王沙涟心想这三天和她做的爱都简直白做,一点欲望都没缓解!   “啊!啊!啊啊!!!!”   紫螺也骑在王沙涟脸上让他舔自己,嫌不够快就用管子扎他舌头。总之三个女孩有做的有看的,反正都在舒服,咿咿呀呀叫成一团。王沙涟看着她们快乐的样子,心想这样也不错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黄环和紫螺把王沙涟拽回洞里,小妖精玩累了就睡着了,舔着黄环给她的棒状物流口水,一副瘫软的模样。王沙涟也想睡,却被那两人又玩弄了一整天,直到口吐白沫,阴茎淌血,徘徊于猝死的边缘,黄环才把他放开,三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地睡觉。   早上紫螺爬起来去找水喝,另外两人还睡得像死猪一样,突然听见紫螺“呀”地惊呼一声,四肢并用地爬进来,用力把黄环摇晃醒。   “不好了!姐姐!还有王沙涟,你们快来看!!”   “唔唔……嗯?”   “黄蕉怎么不在笼子里!?”   黄环一跃而起,拽着王沙涟的耳朵把他弄醒,飞奔出去看。   正如紫螺所说,黄蕉已经不在笼子里了,笼子的铁条断了一根,基本上正好能允许她钻出去。铁条怎么会断!?王沙涟蹲下一看,断的是脆弱的焊点部分,而且笼子周围还有很多昆虫尸体,头部棕红身体乳白,一瞬间他明白了黄蕉的方法。   “这些是白蚁,分泌出的蚁酸会和铁反应,逐渐腐蚀焊点。我想黄蕉是用她自己的驭虫技巧把白蚁召唤过来的,毕竟她不止能控制蜈蚣,也学会了控制别的各种昆虫,这个能力她只会越来越强。以白蚁的蚁酸浓度咬断铁条不是一两天的事,她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做这件事了——说不定是被关进笼子的第一天!”   紫螺绕着笼子慌张地说:   “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……!?你们不是说黄蕉早就被劝服了吗?她怎么会跑出去!?”   王沙涟斜眼看着黄环:“就算劝服了也依旧被关着,谁不向往自由?谁会甘愿被困在这么狭窄的地方?要我说,她逃出去也不是为了别的,就是想透透气而已。”   黄环摇着头:“不,你什么都不知道,你太天真了。你根本不理解她。”   “我和她住了这些年我不了解她?我不了解你了解?你除了虐待她之外还做过什么!?”   “我只能告诉你,王沙涟,你太天真了。黄蕉跑出去想必是为了报仇。”   王沙涟愤怒地反驳:“我已经把她劝服了!我已经告诉她轻举妄动的危害了!昨天她反而安慰我说不要去想报仇的事!是你把她压抑太久她才跑出去的!事到如今你不反省,居然还在把她当做危害!??”   “那就来验证一下吧。”   黄环把王沙涟带到藏甜霜的地方:   “和我想的一样,一罐都不少,黄蕉没带走半点甜霜,因为她这次真的打算戒掉。”   这个事实给王沙涟泼了一盆冷水。   “……也许她只是……去甜霜沼泽自己采集去了?”   “自己采集的意义何在??如果她真想保持自己的无害性,她就会偷走一罐甜霜去吃,毕竟以前也偷过,这次有什么必要自己采集?我为什么说你天真?因为你被黄蕉迷惑了!她只是装作无害而已,想骗我尽快打开笼子,被我识破。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……”   王沙涟并不难过,他的心情很复杂,本来已经压抑下去的复仇之火再一次熊熊燃起。黄环说过的那些懦弱的话固然理智,但是如果有机会能渴饮仇敌之血,不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吗?难道不应该为黄蕉拍手称快吗?   紫螺惊慌失措地问黄环:“怎么办?我们怎么才能把她找回来!?”   黄环叹口气:“太难了……”   王沙涟知道这确实不是一般的难,毕竟她们现在不会比黄蕉跑得更快,又没有了小千,就算能从气味找到方位也很难把她抓住,充其量只能跟在后面。不过王沙涟抱有很侥幸的心理,内心深处他是真心希望小妖精能把那群人赶尽杀绝。   紫螺说:“咱们不如等等,不要管她,也许她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。”   王沙涟说:“我也是觉得先别管她。”他这样说却是希望黄蕉能得到一些活动自由,也便于实施复仇目的。   黄环让几个女儿把破笼子扔出去:   “嗯,不管她,你们说的有道理。不过我想的是,以后也就别再让她回来了,不算是我们部落的人。无论她闯了多大的祸,那都是她自己的责任。”   这是非常可耻的免责声明,王沙涟真想指着她的鼻子一通臭骂,但他把冲动压抑下去,毕竟结果来说是好的——至少黄环不打算以任何方式把小妖精追回来。   黄环又说:“王沙涟,你是不是也想去?”   这真是个敏感的生物。   “我……”   “你是想抓她,还是想帮她?”   “我……我……”   “我不阻拦你,也不会把你关进笼子里之类的。你毕竟不是我的族人,我不能像对待黄蕉一样对待你。而且你放心,无论你做了什么,我都会在这里等你。我舍不得把你赶出去。”   这真是丝毫没有半点甜蜜可言的话语,也没让王沙涟产生半点感动。不过他说:   “我决定暂时先不去找她,话说回来也不确定她就是去报仇了,也许就是逃出去散散心,两天就回来。”   黄环对这种美好的猜测不置可否,回屋继续睡觉去了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…………   ……   [newpage]      十六、   大概72小时后的一个早晨,王沙涟一睁眼,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,穿着白大褂,略显老成的方脸,自然打卷的短发,正跪在旁边俯视着他。   “呀啊!!!”   王沙涟吓了一跳,跳起来的时候头顶重重磕在天花板上。黄环和紫螺还在身边呼呼大睡,丝毫没有发觉狭小的洞穴里居然多了一个人。   “起来!快起来!!你们两个也是!!”   不速之客粗暴地摇晃王沙涟的肩膀,也把黄环和紫螺揉起来。王沙涟愤怒地看见他似乎碰到了黄环的乳房,不过现在也不是因为这种事而愤怒的时候。他仔细观察了半分钟,虽然和记忆里的那张脸有很大区别,但这个人无疑就是他想找的白大夫!   “你是……白大夫吧?”   “不是我还能是谁?我倒想问,你真的是王沙涟吧?”   “你看起来……有点老?”   “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。在我看来你才是一点都没有当初的相貌特征。你真的是王沙涟吧?”   “我当然是。”   黄环揉着眼睛,丝毫不在意被王沙涟以外的人揉着乳房。   “唔……唔?白大夫来啦?抱歉我还没穿衣服……”   黄环顺手拽过一条毛巾擦擦腿间的粘液,和紫螺爬出洞穴,到大厅里去。黄环让女儿们杀鸡做饭,请白大夫泡进温泉里,自己和紫螺也泡进去。这个男人也不客气,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着她们的裸体,勃起的阴茎尺寸比王沙涟的还大,让王沙涟充满嫉妒。   紫螺还惊讶地说:“你的那个比王沙涟的还大!”   “哈哈哈!每个人体质不同嘛!”白大夫爽朗地说。   王沙涟迅速穿上裤子,不让她们继续进行直观对比。   黄环问:“她是谁啊?”   紫螺也说:“对啊我也想问。”   王沙涟还没弄懂她们说的是谁,只见一个女孩无声无息地站在温泉边,就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,他暗暗责备自己居然没能发现这么一个大活人!然而事实上这个活人并不大,也只是个和黄蕉差不多大的小姑娘,小学一二年级左右年龄,穿着不起眼的运动校服,绿白相间的色块丝毫不比海藻村第一小学的好看多少。   白大夫就像忘了她的存在,恍然间回过神来:   “哦哦!她啊!是我带来的人,负责陪我在飞机上聊天,随身搭档。说到搭档,可以告诉你们,艾沃森确实是我的人,猪蹄也确实是我的朋友,你们可以放心。”   “也就是说……”   “也就是说那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了解过了。”   小姑娘蹲在白大夫耳边说:“没时间给你泡温泉,别忘了正事。”   白大夫似乎还思考了一秒“正事”是什么,然后一拍脑门,从温泉里蹿出来:   “差点忘了我有急事要跟你们说!”   王沙涟早急了:“那你赶紧说啊!”   这个人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笑容,让王沙涟心里发毛。他用黄环的毛巾擦干身体,穿好衣服,白大褂拽直,坐在池子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说:   “我听到消息,昨天晚上水螅县的街道出现一个奇怪的小姑娘,衣服也没有,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,大嚷大叫,有人靠近就咬,从垃圾桶里找吃的。一般民众不敢靠近,赶紧报了警,马上就被带进派出所了。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得到清晰的容貌照片,但是有个情报说,这个女孩看起来精神很不正常,别人问她住址和父母都不说话,唯独一直在念自己的名字。”   “她叫什么!?是不是叫黄蕉!?”   “不是,据说有人隐约听她管自己叫……田爽?”   王沙涟想了五秒:   “那不是她的名字,而是某种物品的谐音,她喊的是‘甜霜’。”   白大夫点点头:“果然如此!我就猜到是你用过的那种麻醉剂!我也是为这件事来的!那么为什么会有你们的人到人类社会里去闹事?她是逃出去的吗?”   “是。”   王沙涟说了一个“是”,突然感觉事情走向不太对劲,穿好鞋袜冲进屋里拿上托卡列夫手枪,又顺手把一小罐甜霜掖进兜里,头也不回地往洞外跑。   白大夫惊呼:“你去哪!?”   “跟我来!边走边说!你就不该泡温泉浪费时间!!!”   黄环也吃惊地问:“你去哪?用不用我做晚饭!?”   “不用!我可能要离开一阵!照顾好自己!”   “一阵是多久?你怎么突然就——”   紫螺也喊:“我还没说再见呢!”   王沙涟应付差事似地喊了句“再见”,一溜烟地跑远了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白大夫说:“我非常希望你能把她带回来,无论活的还是尸体。如果她的尸体被不知情者解剖,也许会出现大的轰动。”   “想避免轰动的果然是你?给村民塞钱的也是你吧?”   “没错,现在还不是把她们公之于众的时候!如果更多人看见她们的非人之处,我就要申请成倍的封口费了!能趁她活着的时候补足甜霜是最好的,如果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!”   “你误会了,她不会死。”   “什么?可是她没有甜霜,难道不会死吗?”   王沙涟看一眼白大夫身后的小姑娘,白大夫说:   “没关系,我和她共享情报。”   “好的,那就听好了,不吃甜霜根本不会死,反而会进入我论文里写的‘韧化’状态。”   白大夫看起来很吃惊:“也就是说,小动物学园那些人都搞错了!?”   “嗯?哦,你说他们,没错,都搞错了。我现在要去给她喂甜霜,避免她进入韧化状态之后擅自报仇。”   “你所说的韧化到底有多强?艾沃森说他看见有人能凭空跳起100多米高,被机枪扫射也毫发无伤,我还以为他是在做梦。”   “是真的。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。感性来说我很支持她去报仇,但是理性考虑她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,无法保证她不误杀无辜民众,这个顾虑还是黄环给我说通的……”   听到这里,白大夫放慢脚步,越来越慢,最终坐在一颗树桩子上。他旁边的小姑娘也停下来。王沙涟大吼:   “你们倒是快点啊!我要和村里人借车到镇上,然后再赶车到县里!可能晚上都到不了!可能要拖到明天!她们最快戒三天甜霜就会韧化,那时候就是想往她嘴里塞都没机会了!”   白大夫不紧不慢地说:“哈哈,哈哈哈!我倒是很想看看她韧化了会做什么,要是能把那学校人杀得一个不剩倒是也挺好。”   “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!?我当然支持她报仇,但是就怕她杀死无辜的人……”   王沙涟把这句话说出口才想起来,“无辜的人”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还不如路边的蚂蚁。这个人的道德观比自己还扭曲。   “你就坐在这里吧,我依然要去给她喂甜霜,这关系到我们整个族群的存亡!我们不想被全人类针对,我们不想与全人类为敌!”   王沙涟继续移动,片刻之后白大夫也追上来:   “你说‘我们’这个词?哈哈,看来你的归属感很强啊?你们的顾虑很正确,很符合常理,不过我要说的是,只要有我在,你尽管让黄蕉放手去做,她引发的注意由我尽力压下去,我能申请到的资金比你想的多得多。”   “你只是想看热闹对不对!?我感觉你根本就没严肃思考每种举动带来的后果!到底是哪个白痴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的!?”   白大夫轻松地说:“我只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。”   “你必须按常理出牌!否则你只是个单纯的搅局者!”   “按常理出牌的话……你早就该被我杀了。之前我们相遇过两次,无论哪次按常理说我都应该杀了你,不过你看,你活得好好的。”   王沙涟并不认为这是有意义的论据:   “是吗?既然如此我很感谢你,但我不是在夸奖你或者赞同你。如果站在你的角度应该杀了我,那么你为什么不这么做?说到底你还是想单纯地搅局!”   “我不打算反驳这一点。”   他们以极快速度走到村里,小学门口停着一辆车,白大夫掏出钥匙拧开车门坐进去。   “你不是坐飞机来的吗!?”   “是,这是我和本地朋友借的。上来,我直接带你去县城。”   王沙涟一脸茫然:“我不懂你的态度。”   “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。”   小姑娘从副驾驶座的储物盒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王沙涟,王沙涟掏出来一看,是一本崭新的护照,贴着他自己的照片,后面的页还贴着一些签证,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现金。王沙涟更不懂他的态度了。   “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?”   “这样你也可以自由活动了。”   “所以呢?然后呢?你想让我去哪?”   白大夫启动汽车,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:   “没有任何计划,你随便。我只是觉得你有可能会需要这些东西,所以顺手帮你办了。同时我还要给你一个可有可无的情报,下下个月的1号到19号,那个学校的大部分高层管理者会离开学校,到另外一个地方去,猜测他们不会带太多保安。”   王沙涟咬牙切齿地问:“他们要去哪!?”   “还不知道具体情报,据说会在南美洲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白大夫自己开车就快多了,但他们仍花了近七个小时才到县城。到了县城直奔派出所,王沙涟冲进大厅,忍住饥渴和内急,冲着值班警察大喊:   “人呢!?”   “你好你找谁?”   “昨天那个小姑娘,疯疯癫癫没穿衣服的那个,听说被你们带来了?”   “你是他的家属吗?请问有没有带证件……”   “我……我有护照!先不说这个,证件都好说,能不能让我先见她一面!?十万火急!!!”   “请您放心,她很安全,请你也先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   “我一定要见到她!!!一秒都不能等!!!”   值班警察狐疑地问:“你真是她的家属吗?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事?”   白大夫搭话:“那个小姑娘得了一种病,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让她吃药,否则的话随时有生命危险。如果她因为没及时吃药而死了,你们要为这件事负责。”   “我去和所长说一下。”   一分钟后警察出来了:   “我们已经把她送到县精神病院,这是地址。我们可以送你们过去。”   王沙涟着急地喊:“你怎么不早说——”   白大夫打断他的声音,对警察说:“不用了,我们自己开车过去。”   “好的,你们可以先去,我们随后就到。”   所谓的县精神病院根本不在县城里,看地址是在另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里,开车还要一个多小时。他们稍微解决一下排泄问题就继续出发,白大夫负责开车,随行的小姑娘举着地图给白大夫指路。   “从这里拐,慢点开,前边可能有长隧道,别忘了开灯。”   王沙涟问白大夫:“你身边的人是不是都有这种……与年龄毫不相符的可靠能力?”   “我还认识一个小女孩能看见幽灵。”   王沙涟心想这一定只是个笑话。   白大夫补充说:“这不是笑话。”   副驾的小姑娘说:“专心开车,都是U形弯。”   白大夫一边开车,小姑娘递给王沙涟一个包装汉堡和一瓶矿泉水。   “你们进去办事时候我买的。”   王沙涟狼吞虎咽,小姑娘还提醒他“别在别人车里掉面包渣”之类的。   白大夫问:“我的呐?”   小姑娘掰下一板巧克力塞进他嘴里。   “唔,好,你吃吧。”   小姑娘掏出一个更高端的鸡腿汉堡吃起来,饮料还是可乐,白大夫瞥了她一眼。   一小时后终于到达警察所指的精神病院,倒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。车刚挺好王沙涟就飞奔进去,白大夫跟在后面。   王沙涟问前台:“昨天晚上是不是有警察送来一个小姑娘!?”   “是的,请问你是她的……”   “我是她爸!先让我见她一面!”   “好的,跟我来。”   值班护士慢悠悠地上楼,王沙涟一直在催她“快点”,白大夫在他身边小声问:   “你想好下一步行动了吗?”   “我要给她吃甜霜!”   “我说的是再下一步。带她回火山洞,还是带她去秘鲁?”   王沙涟没回应,跟着护士上了楼。一些精神病人和他们友好地挥手,也没得到王沙涟的回应。护士走到一扇大铁门前,王沙涟心想这一定是整个精神病院最坚固的一个房间,他们一定是把黄蕉给五花大绑起来了。护士打开门,打开灯,不禁“啊!”地惊叫起来!   这无疑是最坚固的一个房间,有着坚固的束带和裹满海绵的厚墙,但是这里没有黄蕉,断裂的束带散落一地,墙上还多了一个直径半米的大窟窿!王沙涟跑过去看,并非有人从外面把墙炸开,砖块都是向外掉落的。   “来晚了一步。”   白大夫兴奋地问:“这是她做的吗?”   “毫无疑问。”   看见护士惊讶的表情,白大夫小声嘀咕一句:   “看来我要申请更多封口费了。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三个人在小饭馆里要了几盘炒河粉,就算再没有心情吃饭,生理上的饥饿使王沙涟胃口大开。   “我该怎么办?下一步路该怎么走?我真希望自己也有她们的力量,能跳起上百米,能靠游泳横穿大洋,能免疫一切常规伤害。现在我能做到什么?既没能力把黄蕉带回来,也没能力去救白树或者给黄环的女儿们报仇。话说回来,黄蕉到底会怎么做?难道真的像黄环所说的,变成出笼的怪兽?不,我不是这么教育她的,我相信她能冷静思考自己的行动。但是我呢……我该怎么办……”   王沙涟是真心在向对方发问,但是白大夫不理他,只吃自己的粉条,权当他是自言自语。王沙涟唠叨了一会儿也就沉默了。   不过他又问:“你们两个准备去哪?”   “我们?回家。”   “不去你们说的什么秘鲁?”   “不去,我们去没有意义。你要去吗?”   “我还……不知道。我想先去找黄蕉。”   王沙涟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,没有人能引领他。且不说现在的黄蕉如果要躲他的话他绝对找不到,就算找到了,下一步怎么办?劝她吃几天甜霜然后回洞里?还是一起打个飞机去秘鲁?话说回来秘鲁到底有什么?另一个非人生物族群?   于是他问:“你很确定那群人下下个月去秘鲁?去那地方到底干什么?”   白大夫说:“我很确定他们会去。至于具体干什么,除非你也下定决心要去,否则我还不打算告诉你。”   王沙涟又问:“如果我决定去了,你以什么方式告诉我?”   “看来你有点心动?”   “我……可能吧。”   白大夫从兜里掏出一张sim卡递给他,王沙涟谨慎收好。   “如果你的护照有出境记录,我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联络你。”   王沙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:   “这半年来我一直很痛苦,仇恨正在一点点地把我逼疯,我感觉自己快要出现精神问题了。我一直在等某种信号,某种能让我行动起来的信号,黄蕉的逃离和你的出现就好像是这种信号,就好像命运在促使我……”   “等等等等,”白大夫打断他说,“我提供给你这些条件,并不代表我对你的行为极力支持。我只是给你选择余地而已,不要从精神上依赖我,不要认为我是你的坚实的后盾。”   “哼哼,是是,毕竟你只是个搅局的人。”   白大夫笑两声,他的表情明显不赞同这个说法,只是懒得和王沙涟为这种事进行无意义的理论罢了。吃完饭,他们也没有什么道别,白大夫带着他的小搭档上了车,把王沙涟扔在了小饭馆的门口。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…………   ……   [newpage]   漫无目的地游荡也是一种痛苦,王沙涟在县城里游荡了五天之后,终于精疲力尽,站不起来了。   “请问你看没看过一个皮肤很黑的小女孩?”   “麻烦问下见没见过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,长头发,饭量很大,但是应该没带钱。”   “最近见没见过有个小女孩跑得比汽车还快?没有?或者一跳能跳起30多层楼高……也可能是40层?”   “…………”   这五天他做的就是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,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。所以到了第六天,他再也站不起来了,不是体力上的不支,而是精神上的彻底崩溃。他躺在招待所的床上,床头柜摆着花生啤酒,正是上午阳光明媚的时候,他把窗帘一拉,空调吹着,瘫在床上看电视。已经在附近瞎转五个整天了,第六天无论如何也去不动了。   凭现在的黄蕉,只要不想被他找到,他就一辈子也找不着。无论一个人多么有行动力,一旦他对自己在做的事的意义产生怀疑,那么停滞不前也就很正常了。“回山洞去吧?”王沙涟这样想,边想边喝口啤酒,吃两颗花生豆。他已经找不到任何都留在此的意义了。说不定黄蕉早就不在这里了,说不定她正在某个繁华的大都市里游荡,凭直觉寻找她的敌人,也说不定她正在某片深山野林里茹毛饮血,搜寻着那些人留下的气味。自己一介普通人类像白痴一样找她,没有比这更白痴的行为了。   就在王沙涟半睡半醒之际,隐约听见有人敲门。应该是客房服务吧?平常这个时候自己都不在,唯独今天赶上了。不过既然已经在门口打上“请勿打扰”的灯,对方应该也就不会进来了吧?   “笃笃笃……”   王沙涟看看手机——前几天花一百块钱买的——然后发现现在正是下午2点半。客房服务是这么晚的吗?他口渴难耐,桌上又没有水,抓起半罐跑气的啤酒往嘴里倒,满嘴苦味。   “笃笃笃笃笃……”   “谁啊?”   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问:“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?”   “不需要。”   “您真的不需要吗?只要200块钱!”   王沙涟想大中午的怎么会有小姐敲门?他有点好奇,用浴巾围上腰,手枪握在手里,从猫眼往外看,什么也看不见,只有空旷的楼道。他更疑惑了,谨慎地打开门,探出头去左右看看——   门边站着一只调皮捣蛋的小妖精,和王沙涟对视上了,乐得前仰后合。王沙涟也笑出声来,这个礼拜的压力一瞬间灰飞烟灭。   “200?来啊!”   “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   黄蕉只穿着一件大睡袍,鞋都没有,浑身脏兮兮的,脱了衣服就一丝不挂了。王沙涟把她领到卫生间一起洗澡。   “吃饭了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   “在哪睡觉?”   “山里。”   “衣服是哪来的?”   “路边捡的。”   打上洗发液抹上肥皂一冲,把小妖精洗得干干净净。不等王沙涟给她擦干,她就啪嗒啪嗒跑出去,坐在另外一张床上,吃床头柜的花生。   “等等,你怎么先吃上了!?说好的特殊服务呢?”   “特殊服务,让你见我一面已经算是很特殊的服务了吧?你还想要什么?”   王沙涟也擦干身体出来,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里,默默地坐在床上,和小妖精对视。   “咔哧咔哧……”   屋里只有嚼花生的声音。   “咔哧咔哧,咔哧咔哧……”   沉默了好几分钟,直到她把整袋花生都吃完了,王沙涟才鼓起勇气似地说了句:   “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?”   “我知道。”   “你知道!?”   “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。”   王沙涟做了两次深呼吸,对这个回答并不非常惊讶。现在的黄蕉有能力远走高飞,也同样有能力在他眼皮底下逗他玩。虽然后者明显比较可气,但至少比前者好多了。   黄蕉继续说:“你去精神病院找我的时候,我刚韧化没一分钟。韧化之前非常痛苦,神志不清,只想吃甜霜,突然就好像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,脑子也清楚了,身上也不觉得热了,对甜霜的欲望也没那么强烈了。轻轻一活动就能把皮带扯断,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墙砸个窟窿,久违的感觉。刚出生时我用这副身体挖洞,上次韧化时这副身体救了我一命,然后这一次,我感到自己能用这副身体为所欲为。我喜欢我的身体,如果世界上没有甜霜这种东西该多好啊!”   说这话的时候,王沙涟正举着拧开盖的甜霜在她眼前晃。发现没有效果,他就把甜霜收起来了。   “也就是说,我进病房的时候,你刚跳下楼?”   “我没跳下楼,我扒在外墙上。就好像刚才你从猫眼没看见我,是因为我紧贴着墙站在门边。然后这几天,嗯,我就一直跟着你。”   “这么耍我很好玩是不是?欺负我只是普通人类,没有你那样的能力,让我白白担心你……”   “你担心我?担心我的安全?还是担心我会危害别人的安全?”   “说话别带刺!我和你不是对立的!”   黄蕉走进卫生间,用水池子洗睡袍。   “嗯?你和我不是对立的?你来找我不是想带我回山洞吗?还是说,打算跟我一起去秘鲁?”   王沙涟穿上衣服,不惊讶于她说的话。   “你偷听到我们聊天了?”   “听得十有八九吧,本想跟踪你几天能多获得一点情报,没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了——你怎么把衣服穿上了?”   “你又不真给我服务。”   小妖精伸出产卵管在空气中甩两下,甩了王沙涟一脸黏液。   “无论你怎么行动,我已经决定了,我要去给蓝鱼报仇,这份痛苦折磨得我痛不欲生。你要带我回山洞是不可能了,如果和我不是对立的,就尽可能地跟着我吧。”   “等等,什么叫‘跟着你’!?我的意思是说,咱们可以一起去啊!我想办法联系白大夫,让他给你也办个假护照,一起坐飞机去,然后咱们配合着行动,难道不比你一个人方便得多?”   黄蕉断然拒绝:   “不了!你的懦弱程度和黄环一模一样,我早就看出来了!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多么憎恨那群人,实际上你还不是两句就被黄环劝下来,半点行动也没有?我逃出来前一天你还像蛆一样窝在洞里,你已经没有毒牙了,你这样的态度跟我去也只是添麻烦!”   “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行动起来了!我……”   黄蕉狠狠地把衣服拧干:   “哼哼,下定决心?什么时候下的?我从笼子里逃走的时候?我的身体恢复硬度的时候?还是我刚才敲门的时候?我只问你,如果此时我的身体还没韧化,站在你面前,你会帮我继续戒甜霜吗?还是会把甜霜塞进我嘴里,然后带回山洞去?——你不用回答了,毫无疑问是后者!你的顾虑太多了,又担心我会死在报仇的路上,又担心你自己会死,又担心牵连到无辜的人,又担心黄环的种族会被人类敌视,”   “我的顾虑不对吗!?这些担心不应该有吗!?”   “对!应该有!但是顾虑这些还能放开手脚行动吗?我告诉你王沙涟,为了给蓝鱼报仇我可以命都不要!每次想起那群人的脸,我就恨不得和他们同归于尽!如果因为报仇我死了,随便你怎么伤心!如果因为报仇你死了,我也会为你伤心!但是因为畏手畏脚而缩在洞里?别指望我像你一样!那群人还活得好好的,蓝鱼却只能躺在土里腐烂,而我被关在笼子里无法活动!我太痛苦了!我要疯了!不逃出来我就只能咬死自己才能解脱!你想得多,你自称理性,你选择逃避,这是你的事,别大言不惭地说要跟我一起行动!你来了是要帮我还是要妨碍我?”   “冷静,你冷静点……”   “闭嘴!我没法冷静!想冷静也冷静不下来!!!我此时的愤怒犹如蓝鱼被杀死的那一瞬间!从来就没平息下来过!啊啊啊!!!我要疯了!!!别拦着我了王沙涟,也别让我看见你,我要疯了啊!!!!我要走了!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!他们多活一秒都是对我精神的极大摧残!!!我要杀了他们!!!”   “我以前和你一样,但是报仇的举动几乎毁了我的人生!你去哪?你给我等等——”   黄蕉套上衣服就要出门,王沙涟伸手抓她肩膀,被她反手一拳捶出三米多远,压碎了塑料垃圾桶,啤酒罐子散落一地。王沙涟被打得肋骨剧痛,在一滩跑气的啤酒中痛苦地蠕动着。   “呃……咳咳……”   黄蕉似乎冷静多了,但也没有走过去,站在原地看了他三秒钟。   “本来想和你做爱的,现在没那个心情了,下次见面再说吧。”   “……下次见面……呃呃……什么时候?在哪?”   小妖精又挂上轻快的笑容:   “那取决于你,不是吗?”   ………………   …………   ……   [newpage]   王沙涟就好像在和另外一个自己打交道,更加疯狂,更加极端,更加强大也更加不择手段。这里的强大不只是说她的身体坚硬,黄环戒掉甜霜的话也能这样,说不定还比她强,而且比她更有威严,但王沙涟从来不会害怕黄环。黄蕉的强大在于她的疯狂的执念。如果能够平心静气交流还好,他实在不想和这种东西作对。   王沙涟爬起来,发现自己胸口紫了一块,好在只是皮肉伤,呼吸之类的没有不适。收拾好垃圾,穿好衣服,他知道自己是时候动身了。   “请问最近一趟去利马的飞机是什么时候?”   “哪?”   “利马。”   “你说哪?”   在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,王沙涟走到一个不起眼的机票代售窗口前。里边的大姐并没听说过这个城市。   “秘鲁首都,利马。”   “哦哦,国际机票啊,早说……”   大姐在电脑上查,查了一会儿说:   “你要买哪天的?”   “尽快!”   “签证我们不管,你自己办。”   “是是,知道。”   大姐又查了一会儿,还打了个电话,折腾了十多分钟才给王沙涟答复:   “你得转三个飞机,先是从南宁飞广州,然后飞洛杉矶,最后才到你那地方。最快明天就有去广州的飞机,到你那地方大后天吧。一套算下来两万块钱。”   王沙涟点点头:“好的,谢谢。”然后就要走。   “哎,等等等等,买往返的给你再打个折!”   “不了,谢谢。”   白大夫给他的钱很多,还给了一张信用卡,不用担心任何花费,不过王沙涟还是选择更加经济的方案,先坐火车去广州,从广州起飞,从时间来算基本差不多。   他又转头问售票大姐:“有没有个小女孩来问过?”   “你这么一说还真有,问我怎么去……什么什么鲁,我看她穷得穿不起鞋,就没理她。”   “什么时候事?”   “你来之前半个钟头吧。”   王沙涟环视四周,没看见有黄蕉的身影,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黄蕉正在看着这里,窃听着这里的话。当然就算如此也无所谓,她不愿同行,分头行动便是。于是王沙涟一秒不耽误地回招待所退了房,先做慢车到南宁市里,然后坐快车去广州。   坐在疾驰的火车上,王沙涟心里嘀咕:此时此刻黄蕉正在干嘛呢?自己从来没带她到外面的世界去过,会不会迷路?会不会被拐跑?不过好在她比当年黄环的情况好多了,至少也看了这么多年电视,应该不至于看见个高楼大厦就激动地嗷嗷叫唤。   “咣当,咣当……”夜晚的火车很安静,车轮压铁轨的声音也好像是某种催眠曲,王沙涟躺在狭窄的硬卧中层上,车身的晃动就像摇篮一样,晃得人昏昏欲睡。手机没电了,不知道几点,午夜应该早过了,车厢里散布着方便面的味道,毕竟那是他和隔间里另外五个人的晚餐。王沙涟做了一个梦,梦见他在海藻村快快乐乐地生活,住在狭小的传达室里,和两个又小又机灵的小怪物一起生活,教她们做功课,和她们看电视,告诉她们大千世界里的种种真理,也给她们做饭吃,炖鱼,炖肉,有时候偷懒煮方便面,她们吃得一个比一个开心。   “咣当,咣当……”半睡半醒之际,王沙涟感觉怀里有个柔软而娇小的软绵绵的东西,也许这也是梦的一部分,他也没有清醒过来,只是用手紧紧抱住,是熟悉的感觉。软绵绵的小东西在他怀里呼吸着,蠕动着,也在做着甜甜的梦……   再醒来的时候,明媚的阳光射进车窗,车厢里再次布满方便面的味道,除此之外还有榨菜和火腿肠,人们在喧哗声中吃早饭。狭窄的床板上依旧只有他一个人。   然而不是感慨的时候,去卫生间洗洗脸,晃晃脑袋,恢复清醒,恢复思考,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想。起床之后半个小时火车就到站了,王沙涟走下车,听到有些奇怪的传闻,说是看见有人跳轨,被火车压过去了,却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他隐约有些猜测,但也没在意。火车站旁边就有机票代售点,可以买到中午起飞的机票,非常幸运。方案就如起初一样,从这里飞洛杉矶,进而转机到利马。王沙涟买了机票,吃了口早饭,借饭馆插座冲了多半管电,然后直奔机场。他知道机场的安检严格多了,在一个最阴暗的小胡同的无人问津的垃圾桶里扔掉了自己的TT手枪,虽然他很想继续带着,但是这东西被查出来的话问题可就太大了。   登机手续办完,一秒不耽误地检票过海关。海关人员看了看王沙涟的护照,摄像头一照他的脸,很顺利就过去了,就和上次一样,白大夫提供的护照比真的还真。然而就在候机的时候,一些防暴警察冲进停机坪,似乎正在对每架飞机进行搜查,人们议论纷纷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搜查得很仔细,持续时间也很长,然后航班果不其然地晚点了,不止飞往洛杉矶的这一架,很多航班都晚点了。乘客们抱怨纷纷,有的说要赶时间,有的说要机场赔偿,毕竟这不是因为天气而引发的晚点,外面万里无云。   “你们到底飞不飞!?”   “什么时候起飞怎么也不说一声?”   “来个人给个说法行不行!?上次我在XX机场晚点了还送矿泉水和盒饭呢!”   王沙涟安安静静地等,边等边给手机充电。有地勤过来解释,让大家“耐心等待”,不一会儿又有更年长的地勤过来解释说“正在排除一些可能的安全隐患”,于是人们也就安静多了。   王沙涟问年长的地勤:“是什么安全隐患?难道有爆炸物?”   “并不是爆炸物,具体我们还在检查,会百分之百保证旅客安全。”   并没得到有用信息,王沙涟无聊地等。他本以为无法获得更多情报了,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!这是台新买的手机,没存过任何人的号,只是插入了白大夫给的sim卡,此时突然响起来。   “喂?”   “关掉免提,到人少的地方去听。”对面果然是白大夫的声音。   “我没开免提。这里很吵,反而没人听得见。”   “嗯,刚才听说你那里出事了,有个机务看见一架飞机起落架里藏着个小孩,转身叫人,一分钟的功夫再看就没了,派警察进去找,据说到现在都没找着。很多人说是他看花眼了,毕竟是个快60的老头。”   “知道是哪个飞机吗?”   “不是你那班,但是也是去美国的。”   “你真是什么都知道……”   “这都不是大事,你多打听几个地勤说不定就有嘴松的告诉你,我也不是为了这事给你打电话。听好了,既然你决定去,我就要告诉你那里有什么。你确认自己没开免提,并且没人窃听吧?”   王沙涟找了个有承重柱子的角落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  “你说吧。”